吶喊海鷗

*J禁暴風團

*CP天然OA

*快完結了！再兩章

大野的眉毛大概是屬於偏細的那種，但是眉型很漂亮，雖然略為往下垂的感覺讓他有時候看起來像個老爺爺。他的鼻子很挺，鼻樑上的那塊軟骨突起得很明顯，睫毛不算太長，但是依然好看，嘴唇呢，雖然不算是太豐厚的類型，但也看起來很軟的樣子。

才剛破曉，清晨的光從窗戶照進來，在大野的側臉落下一片陰影。他還沒有醒來，相葉忽然覺得這是很難得的事情，他很少能看見大野的睡臉，對方通常都會比自己早起，往往醒來的時候，身旁早已沒了溫度。

他又湊進了一些，仔細地觀察著大野的睡臉。肌膚在朝陽之下彷彿閃爍著微光，像是易碎的陶瓷，微弱的吐息聲使人安心，顫動著的眼皮大概是因為大野正在做著什麼相葉所不知道的夢。他不小心靠得太近了，鼻尖碰到了大野的，這讓大野吐出了幾個簡短的音節，睜眼的時候，面前就是相葉湊得極近而無限放大的臉。

「……早安，相葉ちゃん。」

「早安，大ちゃん。」

昨晚，他們躺在相葉房間的地板上，一個不小心就睡著。相葉從地板上坐起來，放開一整晚都和大野交握著的手，酸澀感從喀著地板的部位傳來，似乎要漫延全身。顯然大野也睡地板睡得不舒服，他讓相葉把自己拉起來，嘶牙咧嘴地用左手敲著自己的右肩。

身體雖然痠痛，昨晚這一覺卻似乎睡得特別安穩。也許是因為木製地板涼爽，驅走了燥熱，又或是源於身邊熟悉的溫度，或者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因素所為。

還是清晨，額外收獲的時間讓他們能把步調放得比平時都慢。他們擠在廚房一起做早餐，由大野主導所有步驟，相葉就在一旁幫忙。空氣中很安靜，除了煮東西時發出的聲響之外，他們幾乎沒有交談，偶爾因為相葉不小心弄錯了步驟而輕輕地笑起來。

大野最後還是要相葉坐到桌子前去等，自己一個人做好了兩個人的早餐。

「昨天啊，」早餐吃到一半的時候，大野忽然開口了。「ニノ有打電話給我。」

「嗯？」有些意外會突然聽見這個名字，相葉放下手上的吐司，抬起臉望向大野。「怎麼了嗎？」

「他說，希望你可以去他那裡工作。」

「……咦，等等……咦？」相葉眨了眨眼。「為、為什麼？」

「覺得你適合？我也不知道，我沒有問原因。你要去嗎？」

「嗯、嗯……」他確實覺得那裡是一個很棒的地方，也覺得二宮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難相處。「但是……可以嗎？大ちゃん這邊……」

「我這邊不忙嘛，你昨天應該也有感覺到吧？都沒什麼客人的，我一個人就可以啦。」大野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般地笑起來。「你想去就去吧。」

「但是……」

「至少先去試試？不然也對ニノ不好交代嘛。」

「……好吧。」

相葉堅持下午才要到二宮那裡去，大野拿他沒有辦法，索性就讓他在早上的時候幫自己做了一些商品盤點和記錄的工作。

結束之後，相葉騎著腳踏車到二宮那裡去，他或許該把自己的腳踏車也搬來大野這邊的，雖然他也不知道，都已經過了這麼久，他學生時代常常在騎的那台腳踏車是不是早就被家人給處理掉，或者轉手給弟弟用了。

「真慢。」相葉到的時候，二宮就坐在門口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，這讓相葉有點緊張，彷彿是自己做錯了事。

「對、對不起……」

「嘛，反正是我突然要你來，雖然我也沒有和大野さん說一定要今天。」二宮擺了擺手，等著相葉停好腳踏車和他一起進去。「這裡的工作很簡單的，不過我得先說，薪水很少喔？」

「喔、喔……」反正在這樣的小地方，薪水終究是不可能和在東京的時候相比吧。「好的。」

二宮先要他去整裡儲藏室，就是上一次相葉來拿電風扇時看見的，位於店裡後方的那間。他們先一起做了簡單的打掃之後，二宮回去顧櫃檯，他一個人照著二宮說的把堆在裡面的書分類和清點，全部做完也差不多到了黃昏。

二宮過來看他做到哪裡，順便拿了瓶水給他要他休息一下。相葉道了聲謝，他坐在地板上，扭開瓶蓋喝了一小口。二宮走進小小的儲藏室，發現相葉似乎已經整理得差不多，記錄的單子被他丟在堆起來的箱子上，紙上的字跡倒是有些龍飛鳳舞。

嘛，反正看得懂就好了。

「怎麼樣？還可以吧？」

「嗯？」瓶口還被含在嘴裡，相葉吞下嘴巴裡的水，回答二宮丟過來的問題。「啊，你說這個？嗯……沒什麼不可以的？」

「我是說你覺得這工作還可以嗎。」

「喔、喔……可以啊，我覺得很好。」

「那你要來做了？」二宮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，發出喀的一聲。「我也不急，如果你想多做幾天或者多考慮幾天之後再決定也可以。」

「不過……為什麼啊？」

「嗯？」

「ニノ怎麼會想要我來這裡上班？」

「你要聽實話還是好聽話？」

「……咦？」

相葉不懂二宮為什麼要這麼說，他茫然地看著他，而二宮嘆了口氣，在相葉旁邊席地而坐，又拿過他手上的水喝了一口。有的時候，二宮會覺得自己似乎干預太多別人的事情了，但是本來，他就不是那種會把所有事情都包裝得最漂亮又無傷大雅的人，至少在別人的事情上是這樣。

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隱瞞相葉這件事情，即使大野不希望他說，不過他大概也會料到的，關於二宮不可能什麼都不告訴相葉的這件事。

「大野さん之前就找過我了。」二宮說。「說希望我可以讓你在這裡工作。」

「大ちゃん他……」

「嗯。」二宮轉頭看了相葉一眼，又收回視線。「這裡的客人不多，不代表我要做的事就會少，所以我也的確需要一個員工幫我分攤工作，不然會忙不過來的。不過，你知道我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的時候，他是怎麼回答的嗎？」

「……他是怎麼回答的？」

「他說，他不想要你們在一起，你還對他有愧疚感。」

大野是真的很了解他。

出來自己住，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，是他離開家裡的原因。他不能一直依靠別人，一直依靠大野……留在大野那裡幫忙可以是一種他們在一起的方式，不過……大野大概是害怕吧，害怕他們之間總有一天就要失衡，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？

大野不只是了解他而已，他是在找一種方法，讓他們可以在一起，一直一直在一起。

「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抱有什麼樣的愧疚感，但我想那個人啊，他一定沒有怪你的，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去怪誰？」二宮從地板上站起來，拍了拍相葉的肩膀。「你也別老是想著過去的事了，不然你們要怎麼前進？」

──不然你們要怎麼前進？

原來……一直以來，他所認為的前方只是背道而馳。

「這給你吧，去市區的時候拿到的，反正我用不著。」二宮把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紙遞給相葉。「還有，你也別想太多，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會用的，別以為要和我共事是件很簡單的事。」

相葉回到家的時候，大野還在工作。大野聽見敲門聲之後要他進去，一邊繼續把銅片敲成杯子一邊問他今天的狀況，相葉全部照實回答，除了二宮在黃昏時對他說的那些話之外。

他大概會去二宮那裡工作的，畢竟沒有什麼理由不去，沒理由大野拉著他要往前他卻佇立原地。

「對了，大ちゃん……」二宮給他的那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紙，被相葉塞在褲子口袋裡帶了回來。他把它拿出來，攤平後遞給大野。「ニノ今天給了我這個。」

「花火大會？」深藍色夜空為背景的傳單上，印著大片盛放的絢爛煙火。「相葉ちゃん想去？」

「我們一起去……好不好？」

小的時候，相葉和大野會在夏天的時候一起在院子裡放小小的線香花火玩，看著細線般的火花從自己手裡拿著的煙火四散著綻放就覺得開心。在東京的時候，他沒去過花火大會，卻常常從公寓的窗子看見附近綻放在空中的大型煙火。他一直覺得，那些都不及他和大野一起放的線香花火漂亮，而這個地方近幾年才開始舉辦花火大會，他想要和大野一起去看看，他想要知道，那些人人都說漂亮的轉瞬之花，看起來到底是什麼樣子。

大野會覺得那些煙花漂亮嗎？

「好啊，」大野笑起來，認真地讀著傳單上的宣傳文字。「好期待啊。」

To be continued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