吶喊海鷗

*J禁暴風雨

*CP天然

相葉坐上長途巴士離開之後，大野一個人在微冷的清晨裡獨自一個人站了很久，望著相葉坐上的車離去的方向，腦子裡一片空白，心裡空空的好像被誰奪走了什麼，又像是自己自願交換了什麼回來一樣，卻還是填不滿心裡的那個空位。

唇上的溫度散去得很快，但是那一種感覺還有相葉嘴唇的形狀和觸感彷彿都已經刻在記憶裡，永遠都忘不掉了。

彷彿指尖都沾上了露水，一直到太陽高掛東方的天空大野才想起自己該回宿舍去了，邁開步伐的時候小腿傳來一陣酸脹，卻又像麻痺一樣馬上被遺忘，比起這個，大野覺得胸口更是悶得不舒服。

他想，戀愛也是有令人痛苦的那一面嘛。

怎麼辦，相葉ちゃん，我好像喜歡上你了。

畢業後回到東京，大野一個人找了間房子搬去外面住，和櫻井跟二宮都分別見了一次面，一邊吃飯一邊聊些四年間發生的事情，還認領了一隻白色的兔子養在家裡。

那天經過中途之家，那隻白兔突然跳出了半開的籠子跑到他的腳邊，一低頭就對上了往上望的那有些無辜的黑圓眼睛，負責照顧兔子的女孩有些慌張地一邊道歉一邊跑了過來，大野對她擺擺手表示不在意，蹲下身抱起了兔子。

「這隻兔子很調皮嗎？」被大野抱著的兔子似乎一下子就不耐煩了，開始扭動身體掙扎了起來。

「也不是……就是比較好動一點。」

「這樣啊……」大野把兔子還給女孩，看著白兔雖然在熟悉的臂彎裡還是不停地掙扎想要逃走。

小學養的兔子，也是這樣全身漂亮的白毛，眼睛又黑又圓，總是閃亮亮的。

相葉也總是靜不下來的樣子，總是拉著他到處跑，好像永遠不會累。

「您好像很喜歡這隻兔子的樣子？」

「啊……」大野搔了搔臉頰。「是滿喜歡的。」

「那要不要試著養養看呢？」

「咦？我可以嗎？」

「可以喔，只要有心養兔子不難的。」

一邊看著白兔在籠子裡到處探索，一邊收拾搬家時帶過來的紙箱。大野拿起剪刀拆開另一個箱子，裡頭放的都是自己四年間的作品，大概是從大學宿舍帶過來的箱子。拿出一幅裱了框的油畫的時候一個小袋子跟著掉了出來，清爽的湖水綠配上天空藍的繫帶，像是那個夏天無雲的天空和盛夏搖曳的大樹。

依稀記得這個袋子是自己無聊時看著網上的教學做出來的。

不過現在已經是十二月的深冬了啊，和這樣的顏色一點都不搭。

打開袋子倒出裡面裝著的東西，一封橘色的信、一個有些舊了的合格御守、一顆早就失去光澤的金色鈕釦。

全都來自一個叫做相葉雅紀的學弟。

全都來自一個大野一直放在心上的人。

全都來自一個說要和大野談戀愛的人。

全都被好好地保存著。

手機忽然響了起來，在寂靜的室內回響著聽起來特別大聲，籠子裡的白兔似乎嚇了一跳，跳了好大一下，撞上了籠子發出不小的聲響。大野先回過頭確認兔子沒有受傷之後才伸手去搆手機，看清楚來電者之後雖然猶豫了幾秒，還是滑開了接聽鍵，把冰冷的手機放在耳邊。

對方似乎是站在街上打電話的，仔細聽能聽見似乎有聖誕歌曲在播放著，呼嘯而過的風聲讓寒意彷彿透過話筒傳遞過來一般，周遭行人的說話聲吵吵嚷嚷。

現在對方身邊大概有多少素昧平生的人呢？

在這麼多人之中，我唯一能聽清的是你的聲音，而你只專心地聽我一個人說話。

「大ちゃん……」對方的聲音有些被風聲蓋過，大野按著手機旁邊的鍵調大了音量。「在哪裡？」

「在家裡。」大野頓了頓，沒拿手機的手打開兔子籠讓白兔跳出來窩到自己腳邊。「東京的家裡。」

「回來了啊……太好了。」

「嗯，回來了呢。」原本以為對方會想質問自己為什麼回來後也悄聲無息的，相葉卻意料之外的什麼也沒有說。

只是一瞬間似乎靜了下來，只能聽見風颳過的颼颼聲。

大野原本想找些話來聊，相葉又接著開口。

似乎能想像到對方是笑著的，笑得眼角都跑出了皺紋，露出好看的白牙。

「大ちゃん，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號喔。」

「啊……我知道。」

「我們約好的那件事，你還記得嗎？」

「嗯，約在銀座吧。」

「真的嗎？」

「真的啊。」

約定了時間和地點後大野摸了摸兔子的頭，讓他回到籠子裡後穿上大衣，帶了手機和錢包就出門了。

終於又能夠見面了。

不過自己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開心。

反而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
「銀座的酒吧果然跟其他普通的酒吧不一樣呢……」選定了位子坐下，相葉拿起旁邊放著的寫著各式酒名的菜單，看見了價格後皺起眉頭。

「都好貴……」

「大ちゃん放心，我不會為難你的啦。」相葉招來了店員，指了指菜單上相對便宜的酒類，大野也要了一樣的。

「其實沒關係……」

「之前我們喝的也不是什麼特別高級的酒啊，沒關係的。」

「喔……」大野看著相葉把手撐在桌子上撐著頭，眼睛不停地轉動環視店裡的擺設。「相葉ちゃん……學校怎麼樣？」

「很好喔，同學都很好，教授也很好，上的課很有趣。」

「那是因為相葉ちゃん覺得很好，所以他們才很好吧？」

「咦……大ちゃん你在說繞口令嗎？」

就像當年一樣。

明明自己很不起眼，也不太說話，總是一個人待著畫畫，相葉卻還是願意把所謂談戀愛的時間花在自己身上，兩個人一起做了那麼多事情、去了那麼多地方、看了那麼多不同的風景。

他想，他沒什麼值得相葉喜歡的地方。

但相葉是個很好的人，是個會包容他所有缺點的，很好的人。

店員端著他們點的酒過來了，相葉笑著接下，和對方說了謝謝。

「大ちゃん最近如何？」

「有在努力的找工作……」大野喝了一口送上來的酒，不是很烈，大概是不會醉的。

「什麼樣的工作？」

「大概是、插畫家一類的……」

「哇！好厲害，而且好適合，不愧是大ちゃん。」

「還沒有找到呢，也只是正在找而已……」

時間漸漸逼近午夜，大野環視了一圈酒吧，來這裡的人大概都是為了慶祝聖誕節吧？再過幾分鐘，就要迎來那個全國一起慶祝的日子，相葉的生日也要過去了。

彼此之間一個小小的承諾兌現，彷彿也同時劃下一個完美的句點，你和我再也沒有瓜葛，用完所有能用的理由和藉口，我們的關係又回到原點，明天再也沒有見面的必要，後天也沒有，大後天依然沒有，一直一直都沒有。

等一下要分開的時候，要是自己捨不得怎麼辦？

相葉會不會很困擾？

連自己都無法接受這樣放不下的自己了，更不用說對方了吧。

喝完杯子裡最後的酒液，大野趁著相葉去廁所的空檔，抓起自己的包包和帳單快步走到櫃檯，要結帳的時候才發現出門的時候忘了檢查自己還剩下多少現金，錢包裡的錢竟然連一半的錢都不夠付。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了店員後大野匆忙地步出店外，大概趕不上終電了，也沒有錢叫計程車，只能走路回去了吧……

明明還說了不用在乎價格那種不負責任的話……

頭上的路燈一明一滅，腳下的影子出現了又消失。

他果然是喜歡相葉雅紀的，不然現在就不會覺得這麼心痛、這麼想要回頭跑回去找對方，甚至用沒有錢坐車回家當藉口去相葉家住一晚，又或是約好下次要把錢還給他。

即使心裡再怎麼想這樣做，也沒有勇氣和資格。

他的戀情已經結束了。

又或者，其實根本就沒有開始過。

To be continued……

下章完!